记者:周启来 编辑:王秀华
林新荣先生的《东瓯散记》是2023年度温州市优秀文艺扶持项目,一部带着温度的散文集。它写山写水,也写人心;写石头上的苔痕,也写血脉里的回声。三十处地标,像三十枚印章,稳稳盖在温州这片土地上,留下浓浓的乡愁。
书一开篇,“诗意温州”四字像船篙一点,把读者带进烟雨里。江心屿、积谷山、松台山、梅雨潭……名字本就带着水汽,经他落笔,愈发鲜活动人。写梅雨潭,他只一句“梅雨潭,纷纷散作雨如烟”,便让烟和雨一起扑到脸上。古迹不再只是青砖灰瓦,而是时间的见证:止斋祠旁,陈傅良的足音在石阶上忽轻忽重;苍坡村的巷弄,让人一脚踏进“荡荡乾坤即此身”的旷远。
吹台山一节,作者登顶四望,“山风吹拂,白云英英”,一句“仙气飘飘”把山的高拔和人的松弛同时托举出来。这种“仙气”不是玄虚,而是把眼前景与胸中意一并松开,让读者也跟着长吁一口气。
林新荣的语言不施粉黛,却自有一份干净。他惯用短句,言简而意丰。写到慧光塔,他淡淡一句“宝塔重辉卓梵天”,七个字,塔影、佛光、岁月、人心,全在。偶尔嵌一句古诗,像老屋檐下悬一盏旧灯笼,不刺眼,只把夜色照得更深。
真正动人的,是他把“故乡”两个字写得既小又大:小到一个渔村、一座石桥,大到一段时光、一次生命。横屿船屯的黄昏,他边走边叹:昔日渔村勃勃生机今又现。藤蛟旧桥,他来回踱步,像替所有离人丈量乡愁,便吟了句:“这里不出俊彦也难。”蝉声、落叶、杏叶、秋风,都被他收进掌心,轻轻一捻,便捻出岁月的温情。
于是,读者在别人的故乡里,看见自己的来路;在别人的季节里,听见自己的心跳。
《东瓯散记》最终呈现的不是“温州”二字,而是“人在温州”——人在山与水之间,人在古与今之间,人在泪与笑之间。它像一轴慢慢铺开的山水长卷,墨色有时淡到几乎看不见,却在心底留下一块无法擦去的湿痕。那是地理,也是血脉;是风景,也是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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