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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萃丨苏老数字入诗

2024年03月06日 15:24:24 来源:平阳县融媒体中心

  八爪 编辑 王秀华

  (一)

  我在家乡图书馆新馆三楼的新书展示架上看到一册《苏步青画传》,没翻多久,就看到苏老的一首诗,诗曰:“平添簧舍三千子,畅览神州七八春。”

  “簧”字肯定是编校错误了,应该是“黉”字。我赶紧给复旦大学校史馆去了电话,告知他们。回家找出《数学家中的诗人——苏步青》(罗祖雄编),在218页找到了原诗《为复旦大学今年两批招生感赋》:“垂老攀高志尚存,跟随领袖蹴征尘。平添黉舍三千子,畅览神州七八春。赤胆丹心连共产,苍颜白发献终身。同期四化完成日,齐上南山寿一尊。”书中苏老的诗歌未编年,我给编者发了消息,他告知此诗写于1978年。1978年,我们已经恢复高考了。

  “黉”,就是古代的学校。苏老虽官至全国政协副主席,但“毕生事业一教鞭”,在浙江大学、复旦大学辛勤耕耘70余载。他的诗中经常出现“黉”字:《夏日携老伴游杭州》(其一)中有“黉门危耸推杭浙,筹算纵横继祖秦”;《春日感赋》中有“瀛洲东望思绵绵,回首黉门五十年”;《温州之行》中有“纵横黉舍弦歌里,待看群英耀九州”;《忆杭州》中有“数见黉舍早坍拆,几个学生曾共游”。

  词创作中,《望江南》有“湄潭好,黉舍是邻居”;《水调歌头·劝饮郑公晓沧,用朱锡曾韵》有“黉舍立三处,近蜀似依刘”。

  (二)

  汪曾祺在《吴雨僧先生二三事》中说到:吴先生是西语系的教授。他开的两门课是外系学生都可以选读或自由旁听的,一门是“中西诗之比较”,一门是“红楼梦”。“中西诗之比较”第一课他去旁听了。不料吴先生讲的第一首诗却是:“一去二三里,烟村四五家。楼台六七座,八九十枝花。”

  吴先生认为这种数字的排列是西洋诗所没有的。汪曾祺大失所望,认为这讲得未免太浅了,以后就没有再去听。其实讲诗正应该这样:由浅入深。数字入诗,确也算得是中国诗的一个特点。吴先生讲课这样“卑之无甚高论”,说明他治学的朴实。

  苏老是数学家,又爱好诗词创作,“数字入诗”合理合情。“平添黉舍三千子,畅览神州七八春”让我想到了辛弃疾的《西江月·夜行黄沙道中》,“七八个星天外,两三点雨山前”。《望江南》上阙写道,“湄潭好,黉舍是邻居。不辍弦歌离乱里,常明灯火晚勤初,十室九图书”。“十室九图书”,就是抗战年代教育事业的火种。

  苏老的诗稿曾在“文化大革命”期间被抄走。1976年,复旦大学把《原上草集》全部归还,苏老自题《原上草集》,写道:“筹算生涯五十年,纵横文章百余篇。”其《初秋杂咏》(其一)道:“去年今日雁山游,百二峰边认早秋。三伏犹余桂花热,一凉先到老人头。”“百二峰”是山名,结合“三伏”“一凉”,数字入诗,苏老定是有意为之。

  (三)

  在贵州湄潭期间,苏老写过一首《游七七亭》:“单衣攀路径,一杖过烟汀。护路双双树,临江七七亭。客因远游老,山是故乡青。北望能无泪,中原战血腥。”

  七七亭位于湄江边牛郎山山顶,原名“织女亭”。“七七事变”,日寇侵华,国破家亡,织女亭改名“七七亭”,观此亭可以不忘国耻。浙大西迁,教授与家人天各一方,观此亭以思亲。

  “单”在古代亦可以作为数字使用。中国古代数学中没有“0”,《水浒》108将,旧写“一百单八将”。汉字有“零”,但一般组词“凋零”。文天祥写《过零丁洋》,这又是个地名。晚清国门大开,西学东渐,“0”这个数字也被引进国门,现在讲梁山108将,都写成“一百零八将”。

网络编辑:张超霞

文萃丨苏老数字入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