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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萃 | 我知道的白一舟

2024年01月26日 13:00:46 来源:平阳县融媒体中心

  作者 李世斌 编辑 王秀华

  记得是2004年7月底的一天,时任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白一舟同志送我去平阳县委工作。那天我们分坐的两辆小汽车行驶在温州至平阳的高速公路上,他坐的车在前,我坐的车紧随其后。一路上,我和同车人说了些什么全都丟进爪哇国里去了,留在脑海里的只有白一舟送我赴任的记忆。人的一生漫长而又短暂,若有人给自己留下些许的永久记忆是难能可贵的。

  白一舟从海军转业后,先是在市委政研室工作,然后去平阳任县委副书记兼政法委书记。他在平阳工作时,我曾与同事明伍(明伍在海军当兵时,白一舟曾是他的首长)去平阳看他,但没见上面——他下乡去了,特意交待朋友请我俩吃了顿便饭。没想到几年后我也调去平阳工作。

  这些事说与不说其实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白一舟的一些言行令我记忆深刻,甚至对我产生了直接影响。

  白一舟看似一介文弱书生,却是个很讲“义气”的人,同时也是个很讲“实际”的人,这大概与他二十多年的军旅生涯有关。他的讲“义气”在于他与人交往时不虚假,情真意切,乐于助人。而他的讲“实际”则更让我“感同身受”。

  记得他担任市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时,主持了一个简短的小型欢迎会。开会时,工作人员几次为大家续茶,给白一舟续茶时,他直接说,“开个短会就不要老是续茶了,需要的可以自己动手么,以后开个什么会不仅只是禁烟,还应免了续茶这些无用功的客套”。我内心赞叹道,实在,本该这样。从那以后,凡我主持的内部会议就不允许由工作人员续茶,甚至连会议记录都免了——会议上的领导讲话内容都已发给与会者,会后还有会议简报跟进,静心听才是“正道”么!当然,有的该记录的会议则另当别论。我以为,我的某些“另类”行事风格多少是受到了白一舟的影响的。

  白一舟的讲“实际”还在于他不弄虚做假,不做两面人,敢于讲真话。白一舟大我六岁,我一直尊他为大哥,他也待我如弟弟。我俩只要在一起,就会有很多话可说。他常常会蹦出一些“真知灼见”,让我心领神会。他说过,谁人没有缺点、错误?不敢说真话,不愿坦承自己的缺点,以为自己总是正确的,那才是缺点、错误之所在。他对时弊往往能一针见血,说明他是个坚持读书、善于独立思考的人。

  在我的眼里,白一舟是有些“不得志”的。他有才气,勤于思考,文章也写得好,这也许导致了他的某种“清高”。我感觉他身上有一种淡淡的忧悒,自古文人多忧愁,对他来说,这是一种“层次”,也是一种境界,我懂。

  白一舟又是颇为开朗、热心的,交友不论身份和级别。与他共事过的战友有不少升为高官,有的官至上将,但他极少在人前提及或“炫燿”。一次我俩谈起一位大领导,我说给他打个电话吧?他不同意,说别扰人家了。他平阳鳌江的一位普通朋友跟我说过,白一舟调回温州后,工作繁忙,一个周日,他没有事先打个电话,一个人开着车就到鳌江了,见面聊过后也不留下吃饭,就开车离开了。这位朋友问他:“来我这儿有什么事没有?”他笑答:“非得有事才能来呀?路过,想你了就绕个道过来看一眼呗!”

  我的同事明伍复员后在我所在的单位是一名普通职员。明伍打电话告诉我白一舟“荡舟西去”的那一刻失声痛哭,他说他自己阿爸去世时都没有这样哭过。明伍说的话我信,因为他阿爸百岁仙逝,是“喜丧”,而白一舟才七十岁。一位七十岁,还能坚持学习,有着敏捷头脑的人就这么匆匆离开了人世!

  惊悉白一舟离世后,我匆忙赶去他瑞安的老屋。白一舟身上的被子被掀开,我见他鼻孔和嘴角沾着一些尚干未干的血,蜡黄的脸削瘦得如同一片冬日里飘零的落叶,我不禁潸然泪下。老屋的房间里挤满了赶来吊唁的人。白一舟的一位战友(我叫他老陈)拽拽我,示意我到屋外去,留出空间给后来的人。

  我俩出去后站在小河边。寒风中,我递了根烟给老陈,老陈吐了一口烟说:“咱俩怎么都不说话呀,说点什么吧!”我说:“你先说吧!”老陈又吐了一口烟说:“你可能不知道吧?我们夫妻俩的介绍人是一舟呢!当年去女方家,他非叫我带上点伴手礼。我说第一次上门见面还带什么礼物呀?如果我看不上她呢?一舟说:‘你以为你是谁呀?只有她看不上你的可能。’一舟见我没有行动,只好自己去店铺买了一对‘尖庄’牌子的白酒,用绳子一捆,提溜着递到了我手里。到了女方家门口时,一舟朝我后背用力一推,我进门了,他扭头走了。”老陈说到这儿,把烟蒂一扔,“哈”一声笑,旋即两眼通红。眼见着笑声要变成哭声了,我赶紧掏出一根烟塞到他张开的嘴里……我替老陈点上烟,说:“一舟大哥热爱生命、热爱世人。他一万个不忍心如此匆匆告别亲人和好友,一定是这样的!”

网络编辑:雷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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