横阳三翁

　　苏教授在平阳八年的时间里，与书家张鹏翼的关系应该是最密切的，有《苏渊雷往来信札》书中鹏翁的信为证。书中鹏翁有首律诗道：“老来一事堪相慰，得有春风暖气嘘。”就是说苏教授对他的帮助犹如“春风暖气”，嘘枯回生了。另一首绝句道：“少事文章老未休，苦心煞费灭刚柔。最难叨契两师友，前有龙头后虎头。”自注说：“生平师友最契者，前有厚庄师，后有钵水翁，故云。”说刘绍宽和苏教授是他一生中最说得来的两位知己。鹏翁是厚庄的得意门生，钵翁与厚庄的关系也很好，两人本有渊源。鹏翁大钵翁10岁，信的开头都称“渊老”，只有写于1988年8月21日的那封称“渊雷词兄”，这封可能是因晚年视力极差，“左目失明，右目已障三分之一，经蔡雪梅检查，不久也会失明，闷极！苦极！非笔墨所能尽”，因此请人代笔，看笔迹应该是蔡启东先生所写。

　　比起鹏翁来，他与王建之先生(号散翁)的关系就差些。散翁在信中的开头也称他“渊老”，信中称“苏先生”，比他年轻两岁。说自己“生平偃蹇”，有时“口不择言”，很可能因为才思敏捷，好诙谐，因此“开罪”于钵翁。他也表示了谅解，散翁特地写了这封信，说自己放心了。听张君先生说，有次散翁说钵翁小女苏月笑的名字取得不好。有人问为什么取得不好，散翁就说“月笑”“月笑”，一个月只笑一次。其实钵翁取“月笑”名的本意，可能是笑得像月亮一样，散翁加以曲解，从而收到幽默的效果。信的最后一段说：“阁下论年则友，论学则师。鹏老虽有见面，泛泛寒暄而已。年来渠书名甚藉，青年求教者，门限为穿也。”值得回味，也说明他们三人关系比较微妙。

　　沪上三苏

　　苏教授与同乡数学家苏步青交情较好，他们同姓苏，是本家，年龄相差6岁。苏老在其中的一封里说：“接奉尊著《论诗绝句》，非常感谢。读了王季思兄的跋文，自己觉得过去对诗的理解未免太粗浅了，今后定当抽空拜读，奉以为师。”后来还寄诗，请他斧正，老辈风范，非常谦虚。因调整住房，他可能有请老同乡照拂，苏老就向当时华师大校长袁运开帮忙。

　　1987年5月，在上海中国画院举办了苏家父子的书画展，苏老也应邀参加，过几天去信说袁校长在展览开幕会说“苏家父子不仅古时有过，现在也有”，自己当场曾口占了一首绝句，有句为“昔有三苏今二苏”，坚持“沪上二苏”，而不是“三苏”之议，问他能同意否。宋代“三苏”指苏洵父子，众所周知，当时“沪上三苏”是指苏步青、苏渊雷、苏局仙。书中收有书法家、鄞县(今宁波市鄞州区)人陈祖范的《胸罗万有，书成一家——苏渊雷艺事》一文，其中说：“苏夫人对教授的雄才亦颇引以为豪。一次漫谈中，曾对我说：‘宋有三苏，有人说当代也有三苏——苏步青(著名数学家)、苏渊雷(教授暨诗人、书画家)、苏局仙(110岁寿星书家)。’其语甚新，也很贴实。”当事人苏老对“沪上三苏”持有不同的看法，这也是当代文坛的一段轶闻。

　　《苏渊雷往来信札》的文献价值极高，几乎是一座金矿，值得大家不断挖掘，深入研究。在我国历史上，书信是古文中的一大门类，很多学者都把自己的信收入文集中，可见钵翁的信还有待于进一步整理。（陈  骋）